卡拉·鲁阿斯

Mongabay网站

2025年11月10日

2025年11月6日，在巴西贝伦举行的第30届联合国气候峰会期间，一名土著男子参加保卫亚马逊的示威活动。图片由美联社照片/埃拉尔多·佩雷斯提供。

在举办COP30之际，巴西为亚马逊沿岸的勘探石油钻探开绿灯、恢复大豆种植以及推动更宽松的环境许可三项举措招致了批评。

专家担心这些计划可能会面临缺乏全球问责制的风险，从而淡化COP30的成果，因为承诺越来越模糊，措辞越来越温和。

继石油国举行的COP之后，挪威、澳大利亚和中国最近决定支持新的化石燃料项目，显现出危及COP30更具雄心协议的全球趋势。

巴西贝伦——第30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于11月10日在亚马逊城市贝伦启动，人们寄予厚望，希望巴西将帮助推动与会国做出大胆的气候承诺。

“我们需要制定路线图，以便人类能够以公正和有计划的方式克服对化石燃料的依赖，阻止和扭转毁林趋势，并为此调动资源。”巴西总统路易斯·伊纳西奥·卢拉·达席尔瓦在峰会开幕式上表示：“向前迈进需要更强有力的全球治理，能够确保言语转化为行动。”

然而，东道国正面临无数的环境争议——从新的石油项目到快速办理环境许可——威胁到其作为东道国的信誉。接受Mongabay采访的专家指出，许多代表团发现自己在国内也处于类似的境地，这使得各国更难相互问责。

距离峰会开幕不到一个月，巴西环境保护署授予了该国第一个靠近亚马逊海岸的石油勘探许可证。该钻探地点距离亚马逊河河口500公里，是世界上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海洋区域之一。该项目已经讨论了十多年，并因漏油风险而遭到当地社区和环保人士的强烈反对。

2023年8月，巴西国家反垄断监管机构发布命令，要求终止“大豆禁令”，此举引发了广泛关注。该协议原规定农业综合企业贸易商不得采购自2008年后在亚马逊雨林毁林土地上种植的大豆。监管机构基于维护市场竞争的考量作出此项决定，但此举实质上削弱了遏制大豆种植向亚马逊地区扩张的关键机制之一。目前，巴西最高法院已暂时冻结该决定的执行，然而农业综合企业方面持续施加压力，主张终止该协议。

与此同时，巴西国会一直在推动一项新的环境许可立法，称为“破坏法案”。该法律将加快开发项目的许可并削弱环境保护。卢拉总统已经行使了部分否决权，但许多立法者表示，随着该法案返回国会进行最终审查，他们将推翻这些否决权。

11月6日，艺术家们在贝伦举行的COP30联合国气候峰会全体会议前表演。图片由美联社照片/埃拉尔多·佩雷斯提供。

国际绿色和平组织国际项目副主任贾斯珀·伊文托表示，巴西需要在国内外发生的事情保持一致，才能成为优秀的缔约方大会领导人。“我们带着低雄心的国家自主贡献、薄弱的融资承诺以及全球变暖已经接近1.5摄氏度[2.7华氏度]进入本届COP，”他在贝伦告诉Mongabay。“巴西的国内行动将决定其领导地位是否成立。”

巴西担任缔约方大会轮值主席国的任期是在好消息之后开始的。

该国报告称，毁林量正在下降，并在上周在贝伦举行的气候峰会上受到赞扬。在活动中，卢拉发表了有力的演讲，称“是时候面对气候变化的现实”并“认真对待科学警告了”。巴西总统还为热带森林永久基金获得了50亿美元的赞助，这是一种承诺奖励森林保护的新融资机制。

然而，该主任表示，COP30需要在未来几周内取得更强有力的结果才能取得成功。“强硬的言辞需要强有力的行动，”他说。“我们需要加快原住民土地划界，并明确反对开放新的石油边界。”

缺乏问责制

巴西并不是唯一一个在国内做出有争议的决定的参与国，这些决定与COP30推动减排的努力形成鲜明对比。

仅在过去一年，挪威议会就重新启动了北极和巴伦支海的石油和天然气开采许可，为多年来最大的许可拍卖铺平了道路。澳大利亚政府推出了未来天然气战略，鼓励长期天然气开采和生产。中国已批准25吉瓦的新燃煤电项目，为近十年来的最高水平。

“每个人都在同一条船上——每个人都在加倍使用化石燃料，”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国际发展教授凯瑟琳·霍赫斯特勒说。她担心各国可能会回避互相指责，因为它们都处于类似的困境中。“巴西看起来不太好，但在过去五年里，没有人为气候做出正确的决定。”

她警告说，风险在于缺乏问责制，这可能会淡化COP30的成果，导致向清洁能源转型的承诺含糊不清、措辞更温和和时间表的宽松。“我最担心的是各国不会加强他们的雄心壮志，”她告诉Mongabay。“我担心这可能是一次不会激励人们做更多事情的COP，而是一次允许人们少做的会议。”

11月5日星期三，乐施会活动人士戴着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左）、欧盟委员会主席乌尔苏拉·冯德莱恩（中）和阿根廷总统哈维尔·米莱的木偶头像在贝伦举行的COP30会场前抗议。图片由美联社照片/埃拉尔多·佩雷斯提供。

部分挑战在于时机的把握。COP30召开之际，美国对国民经济施加关税压力和乌克兰持续的战争促使各国优先考虑能源安全。与此同时，石化行业的技术进步使深海钻探变得更加容易，从而释放了从化石燃料中获利的新机会。

“石油具有巨大的潜力，而十年前还没有被摆在桌面上，”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巴西中心主任苏珊娜·赫克特说。对她来说，拥有这种前景的国家不想被抛在后面，并很快变得依赖这种收入来源。“他们会争辩说，这是发展所必需的，也是清洁能源转型的必要步骤。但事实是，石油是一种诅咒;它经常给你带来非常糟糕的寡头政治结构，而且很难监测其对环境的影响。”

研究人员表示，在这种情况下，来自民间社会的压力是鼓励各国提高气候雄心的唯一途径。“我充满希望，因为本届缔约方大会与前三届大会有很大不同，前三届基本上是由石油国专制政权组织的，”她说。“民间社会与之保持一定距离，但这里的情况并非如此。”

11月6日，代表们在贝伦听取巴西总统卢拉在贝伦举行的COP30联合国气候峰会的开幕致辞。图片由美联社照片/埃拉尔多·佩雷斯提供。

桌上的油卡

最近宣布批准亚马逊沿岸石油勘探的时机给巴西担任COP30轮值主席国期间的目标带来了不便。该项目已经讨论多年，支持勘探的卢拉总统和敦促谨慎行事的环境部长玛丽娜·席尔瓦之间的紧张关系非常紧张。巴西环境署最初拒绝了巴西国家石油公司获得勘探许可证的请求，但最终决定没有最后期限。

该机构总裁罗德里戈·阿戈斯蒂尼奥在接受巴西报纸《圣保罗报》采访时表示，等到COP30之后才宣布这一决定是“虚伪的”。他解释说，该机构不想重复前极右翼总统雅伊尔·博索纳罗（2019-22年）“将毁林数字推迟到缔约方会议之后”的做法。

里约热内卢州立大学（UERJ）国际关系教授兼气候变化跨学科观察站主任卡洛斯·米拉尼表示，此举可能是战略性的。“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在本届缔约方会议上占据了重要地位，”他说。“隐瞒没有意义。最好把牌摆在桌面上，说巴西将继续进行勘探。”

该教授进一步指出，此项宣布有助于在峰会期间遏制公众的强烈反对情绪。“此举为政府争取了时间，使其能够围绕此次活动凝聚支持。马里娜·席尔瓦作为关键人物，已投入大量精力，不太可能轻易放弃。”他表示，“坦率而言，相较于推迟宣布，提前公布为政府提供了更大的回旋余地和应对空间。”

他还认为巴西环境署在过去几年中的作用在很大程度上是积极的，因为该项目正在审查中。“他们能够引起人们对巴西石油公司责任的关注。巴西石油公司现在担心可能会出现问题，如果出现问题，公司将被追究责任，”他说。“他们还让这成为一场公开辩论，一场涉及多个层面的辩论。”

2025年11月7日（星期五），在巴西贝伦举行的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第三十届缔约方会议上，巴西总统路易斯·伊纳西奥·卢拉·达席尔瓦（左二）迎接了肯尼亚副总统基图雷·金迪基、西班牙首相佩德罗·桑切斯、爱尔兰总理米歇尔·马丁以及荷兰首相迪克·索夫。图片由美联社记者费尔南多·拉诺拍摄。

卢拉好坏参半的环境记录

这并不是卢拉总统第一次做出有争议的环境决定。

研究员霍赫斯特勒回忆说，总统在他的三个任期内支持了许多引发批评的项目。“在我看来，卢拉一直是一位非常复杂的气候领导者，”她说。“他不是博索纳罗，也不是气候否认者。但有些决定非常成问题。”

在卢拉的前两个任期内，即2003年至2010年，联邦政府支持重大基础设施项目。最值得注意的是，辛古河上的贝洛蒙特水电站大坝的许可，这促使席尔瓦在2008年辞去环境部长职务以示抗议。大约在同一时间，联邦政府启动了增长加速计划，旨在在生态影响下快速推进道路、港口和能源项目。

在卢拉总统第二个任期内，随着大西洋沿岸盐下层石油储量的发现，其政府大力推动化石燃料的大规模开发。目前，盐下层资源已为巴西贡献了约80%的石油和天然气产量，日均产出约为400万桶油当量，占全球供应总量的4%左右。

“卢拉总统从未对其实现的可能性产生过丝毫怀疑。如今，同样的情况正在重演。”她说道。

现在，在他的第三个任期中，卢拉还支持新一波连接亚马逊和太平洋沿岸的基础设施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