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捕获项目有望解决气候问题，同时也想为化石燃料找到活路

尼辛•古柯

Mongabay网站

2025年6月4日

来自多个组织和协会的代表向《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提交了一封公开信，指出气候融资必须通过偿还对全球南方发展中国家的“生态债务”，遵守富裕工业化国家对气候变化承担历史责任的原则。图片：©Chittawan Limcharoen/绿色和平组织。

东南亚各国政府正在考虑将碳捕获和封存作为实现气候目标的一种方式。

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和泰国已经提出了项目，日本公司参与了这三个国家的行动。

批评者表示，碳捕集和封存成本太高，在商业上不可行，在捕获碳方面表现不佳，并且分散了对实际减排的注意力。

位于马来西亚婆罗洲海岸附近的卡萨瓦里气田于2011年被发现，一直被视为该国能源梦想的生命线。马来西亚长期以来一直依赖石油和天然气出口来发展经济和获得政府收入，这个新油田有望让马来西亚国家石油公司及其合作伙伴继续生产化石天然气和石油。

但这一次，马来西亚寻求利用这一发现，而不仅仅是石油和天然气。政府和马来西亚国家石油公司宣布计划将卡萨瓦里油田打造成世界上最大的海上碳捕集和封存项目，最早将于2028年封存来自世界各地的二氧化碳。

该计划是在距离海岸200公里的地方建造一个固定的海上平台，在那里压缩的CO2 将通过一条138公里的海底管道重新注入枯竭的储层。这是一项雄心勃勃的计划的一部分，旨在使碳捕集和封存成为马来西亚能源转型的核心，此前它被纳入国家能源转型路线图，并在3月通过了为二氧化碳储存和运输设定指导方针的碳捕获、利用和封存法案。

卡萨瓦里碳捕集和封存项目是东南亚（包括印度尼西亚和泰国）提议和规划的几个项目之一。支持者认为，由于该地区现有的燃煤和燃气发电厂还很年轻，而且能源需求预期会增长，风能和太阳能等可再生能源将不足以实现气候和区域净零排放目标。

“政府和行业部门正就该地区发展碳捕集和封存进行深入讨论，”位于雅加达的日本资助智库东盟和东亚经济研究所领导碳捕集和封存工作的伊•古斯蒂·苏尔纳亚·西德门说。

支持者认为碳捕集和封存在经济上也越来越可行。

“在过去10年中，捕获CO2 的成本......由于更高效捕获技术的成功开发，已经减少了一半，”古斯蒂说。

但批评人士表示，这还不够。尽管东盟和东亚经济研究所声称成本已经下降，但用于减缓气候的碳捕集和封存仅在全球少数项目中运行，在这些项目中，它捕获的碳比承诺的要少，而且仍然昂贵，每吨成本超过200美元，远高于通常被认为商业可行的10至15美元。此外，在东南亚，碳定价很低，政府不愿意将财政资源投入到未经验证的技术上。

“我们没有看到在马来西亚实现商业化的可行途径，”当地非营利组织马来西亚萨哈巴特·阿拉姆（Sahabat Alam Malaysia）的主席米纳克希·拉曼（Meenakshi Raman）说。

绿色和平组织的活动人士对位于泰国湾专属经济区的阿提特气田拟议的碳捕集与封存地点进行和平抗议。图片©：Wason Wanichakorn/绿色和平组织。

日本的角色

许多人指出，2021年启动的亚洲碳捕集、碳利用和碳封存网络（由日本主导的区域网络）是碳捕集和封存在东南亚推进的开始。从那时起，已经召开了许多区域会议，并通过东盟和东亚经济研究所等组织扩大了推动东南亚国家将碳捕集和封存纳入其能源计划。

2016年至2019年，日本政府在北海道苫小牧市附近开展了一个 碳捕集和封存示范项目。该项目已作为整个地区该技术的典范推广给东南亚政府。由于日本缺乏合适的储存地点，通过专门设计的船只将捕获的CO2液化出口到东南亚是该国计划的关键部分。

2023年，签署了一项协议，接受来自日本的CO2，将其储存在卡萨瓦里和其他油气田的地下。印度尼西亚也在探索碳捕集和封存，并于2024年通过初步法规，新的行业主导的碳捕集和封存中心将发挥关键作用。

在泰国，国家气候变化政策委员会被赋予了领导碳捕集和封存政策的任务，国有石油公司PTT勘探生产公司正在泰国湾的阿提特气田启动其第一个碳捕集和封存项目。

日本公司在所有三个国家都有参与。在马来西亚，马来西亚国家石油公司已与日本最大的电力公司签署了一项联合研究协议，日本石油、天然气和重工业公司新日本石油能源、日本石油与能源公司和三菱也参与了CO2 运输计划。印度尼西亚国有石油和天然气公司正在与日本政府机构日本石油天然气金属矿产资源机构和行业巨头日本电力、三菱研究所（）和三井物产合作，探索苏科瓦蒂和贾蒂巴朗油气田的碳捕集和封存潜力。与此同时，PTT勘探生产公司正在与日本最大的石油和天然气公司合作。

“我们发现东南亚在碳捕集和封存方面具有巨大潜力，”三菱研究所环境创新小组研究主任新地菊子说，他进行了今年早些时候发布的碳捕集和封存可行性研究。“如果这些举措能够获得适当的资金，我们相信2030年后开始商业运营是可以实现的。”

绿色和平组织活动人士在位于泰国湾专属经济区的阿提特化石气田放风筝横幅，上面写着“化石天然气=气候危机”。图片©：Wason Wanichakorn/绿色和平组织。

成本挑战

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投资。亚洲碳捕集、碳利用和碳封存网络的最新报告估计，从现在到2065年，东南亚每年需要400亿美元来建设足够的碳捕集和封存基础设施，以实现净零排放目标。这笔资金的来源仍不确定。

“政府不愿意为碳捕集和封存提供资金，因为存在需要资金的竞争部门，例如医疗保健和教育，以及对低收入家庭的补贴，”古斯蒂说。

古斯蒂和新地表示，地方政府可以发挥关键作用，通过激励投资的政策。他们还呼吁世界银行和亚洲开发银行等多边机构发挥作用。他们表示，区域碳定价也很关键。

三菱研究所自己的分析估计，在现有的燃煤发电厂（如印度尼西亚的爪哇-7号设施或越南的云峰电厂）中添加碳捕集和封存可以捕获95%的排放物，每吨CO2的成本为70至80美元，用于捕获、运输和储存。

在非营利组织能源经济与金融分析研究所（IEEFA）的能源金融顾问格兰特·豪伯（Grant 豪伯）看来，这些估计似乎过于乐观。在世界其他地区，碳捕集和封存经常被证明比承诺的更昂贵且效果更差。在澳大利亚，耗资31亿澳元的戈贡碳捕集和封存项目承诺每吨70澳元，但最终成本约为200澳元。与在亚洲规划的项目不同，戈贡项目不涉及CO2的远程运输。

此外，根据能源经济与金融分析研究所的分析，欧洲、澳大利亚、美国和阿尔及利亚现有的16个碳捕集和封存项目中，没有一个能够捕获80%的二氧化碳——已经低于行业声称的95%——许多项目仅达到20-60%的捕获率。所有国家都继续依赖政府或纳税人的补贴。豪伯表示，他看不到亚洲的碳捕集和封存会有什么不同，并指出了现有金融研究和分析的差距。

“收入从何而来？谁在为它买单？现金流有多么确定？是否足以支付资本成本和运营成本？”豪伯问道。“这些问题仍未得到解答，特别是对于CO2的东亚价值链。”

印度尼西亚婆罗洲东加里曼丹煤矿的鸟瞰图。图片由Rhett A. Butler/Mongabay提供。

漂绿石油和天然气

对于豪伯和拉曼来说，碳捕集和封存在东南亚的推动还有另一面：石油和天然气生产的扩张。由于卡萨瓦里油田的CO2含量高，因此没有受到影响，碳捕集和封存可用于捕获部分CO2并将其储存在地下，使该气体在全球范围内可行。同样，泰国的PTT勘探生产公司项目也不仅专注于储存捕获的CO2，还使用碳捕集和封存来扩大石油和天然气生产。虽然与常规石油和天然气生产相比，碳捕集和封存可以减少排放，但这还不够。

“据估计，卡萨瓦里仅减少了该油田的排放量约14.6%，不到马来西亚国家石油公司总排放量的1%，因此其对气候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拉曼说，并补充说她看到了。碳捕集和封存是像马来西亚国家石油公司这样的石油和天然气公司“漂绿其石油和天然气生产并扩大化石燃料开采”的一种方式。（截至本文发表时，马来西亚国家石油公司尚未回应置评请求。）

在印度尼西亚，活动人士表示，在爪哇-7号等燃煤电厂中增加碳捕集和封存的计划还有另一个目的：允许这些项目继续运行。

“碳捕集和封存正在将对话从实际减少排放转移到在某个地方捕获和储存，”350.org 印度尼西亚的活动家西希莉娅·德维说。“这是化石燃料公司的漂绿和永久化策略。”

尽管进行了研究、会议和计划，但目前尚不清楚商业碳捕集和封存是否比2021年亚洲碳捕集、碳利用和碳封存网络启动时更可行。豪伯表示，从现在到2030年，我们不太可能看到太大的进展。

豪伯指出：“这些项目确实具有高度复杂性，涵盖了一系列相互关联的任务，包括碳捕获、运输系统建设、油井开发以及地下注入等环节。这一系列任务的复杂性导致了连续性的项目风险。要成功实施这些项目，需要极强的跨领域协调能力。此外，若不在当前阶段及时推进船只建造、基础设施完善、港口设施建设和井口开发等工作，则难以确保在2030年实现预定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