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提出了将中国和海湾国家纳入捐助方基础的标准。但专家建议激励而不是胁迫。

2023年9月，在加拿大埃德蒙顿，一名活动人士在气候罢工期间举着标语牌。照片：Artur Widak / NurPhoto

随着外交官们准备在下个月重启关于新的联合国气候融资目标的谈判，谁应该将资金投进来的问题在谈判中显得尤为重要。

大多数发展中国家给出了一个直截了当的答案：维持现状，这意味着只有那些在1992年联合国气候条约通过时被归类为工业化的国家。

但是，这个由欧盟和美国领导下的发达国家俱乐部认为，世界在过去三十年中发生了巨大变化。

他们现在希望其他变得更富裕、污染更严重的国家能够参与实现2025年后新的集体量化目标（NCQG），该目标将于今年11月在巴库举行的COP29气候峰会上达成一致。

针对中国

欧盟本周在作为NCQG谈判的一部分提交的一份文件中写道，“只有当具有高（温室气体）排放量和强经济能力的各方加入到努力阵营时，才能实现集体目标”。

美国在其最新提交的文件中回应了这一立场，认为“有能力支持他人”采取行动减少排放和提高气候适应能力时，“也必须对”实现气候融资目标负责。

但是，随着各国政府在9月中旬的下一轮谈判之前完善他们的论点，气候融资专家警告说，要让每个人都同意以公平和准确的方式扩大出资国基础，将是一场艰苦的战斗。

例如，作为世界第一大排放国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就是被指责的主要目标。但是，根据气候融资研究，当中国的排放量和财富被其庞大的人口平均后，中国并未被列入扩大出资国群体的主要候选国之列。

今年6月，在德国波恩举行的年度气候谈判上，中国谈判代表对德国认为其应该成为捐助国的建议做出了愤怒的反应。“我们无意做表面文章，也无意去尽你们应尽的义务，因为我们正在尽一切努力拯救这个世界。”他说。

瑞士指标

瑞士是第一个提出精确标准的国家，因为本月初提交的最新文件列出了两个详细的指标，以将出资国名单扩大到发达国家之外。

第一项计划将针对目前最大的十个最大二氧化碳排放国，这些国家的人均国民总收入（GNI）超过了22,000美元（根据购买力平价法调整）。

根据这项措施，沙特阿拉伯和俄罗斯将包括在内。如果按照当前的国际美元计算，中国也会包括在内，气候之家知道这可能是瑞士的意图，尽管该提案没有具体说明。

但是，如果人均国民总收入以2021年不变国际美元计算，中国将被排除在外，这凸显了目前提案的模糊性。

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印度、印度尼西亚、巴西和伊朗等绝对排放量大的人口大国将被排除在外，因为其居民的平均财富低于门槛。

图1.按人均财富排序的全球十大排放国

瑞士主张按购买力平价法计算人均国民总收入超过22000美元的国家应该出资。

紫色线条代表购买力平价法计算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国际美元现价）

粉色线条代表购买力平价法计算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2021年国际美元不变价）

资料来源：Flourish

瑞士提案中的第二类针对的是1990-2020年人均二氧化碳累计排放量达到和超过250吨，购买力平价法调整后的人均国民总收入超过40,000美元的国家。

图2. 瑞士建议符合条件的历史排放大国

30年人均累计排放量超过250吨，且人均国民总收入超过4万美元的国家需要付出

资料来源:人均国民总收入（购买力平价法）来自世界银行，人均二氧化碳排放量（1990-2020年）基于世界银行数据•瑞士的提案没有指定累积历史排放量的起点。在《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UNFCCC）中，1990年通常被用作截止日期。

假设瑞士的提案意味着从1990年开始起计算排放，那么卡塔尔、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和巴林等海湾地区的化石燃料生产国将与韩国、新加坡、以色列、捷克和波兰等一起被包括在内。

瑞士首席谈判代表费利克斯·韦尔特利（Felix Wertli）告诉气候之家，分界点的细节可以在谈判期间讨论。

“特定标准的美妙和挑战在于，每个人都可以检查自己所处的位置，”他补充道。“但这些数据也是动态的，因此各国可以根据他们是否拥有积极的经济发展，或者或多或少雄心勃勃的气候政策来进入或退出。”

但气候融资专家告诉气候之家，他们怀疑如此严格的标准是否能在谈判桌上发挥作用，并成为最终决定。

“讨论门槛和指标是一个技术性和政治性问题，要让每个国家都同意将非常困难，”ODI研究员Laetitia Pettinotti告诉气候之家。她补充说，需要鼓励各国考虑其排放量和人均国民总收入是否与发达国家相似，同时也要考虑到其气候脆弱性。

埃因霍温理工大学（Eindhove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助理教授彼得·帕乌（Pieter Pauw）表示，目前的系统“已经过时且功能越来越失调”，但重点应该放在使系统不那么僵化上，而不是找个“随意的”方法来将更多国家添加进来。

Pauw是一项新研究的合著者，该研究着眼于增加气候融资提供者数量的选择。

新的“净接收者”类别

该论文发现，包括中国、沙特阿拉伯和俄罗斯在内的一些发展中国家表现出了为多边发展基金提供资金的兴趣，例如全球抗击艾滋病、结核病和疟疾基金，但那些致力于气候行动的基金却没有。

“这是因为现在的气候话语已经非常政治化，”Pauw说。“他们担心，同意为气候融资目标做出贡献会开创先例，并给他们带来更多责任。”

他补充说：“重要的是要找到一种方法让他们加入‘出资国俱乐部’，而不是给他们贴上个标签并说‘好吧，现在你与发达国家处于同一水平’”。

该研究提出了摆脱僵局的一条出路：与其僵化地将国家贴上纯粹的气候援助提供者或接受者的标签，不如创建第三类“净接受者”。这些国家将提供任何金额的财政捐款，同时也能够同时获得资金。

“这种妥协将使各国能够保持其‘发展中国家’地位，这使它们有权在需要时获得资金，”Pauw说。“但这也激励他们发挥更积极的作用，更好地反映他们的新能力和新责任。

提高透明度

英国智库ODI的另一项研究表明，许多发展中国家自愿向其他发展中国家提供气候援助，但由于缺乏透明度，它们的贡献目前没有得到承认。

例如，根据与气候之家分享的最新ODI分析，中国在2015年至2022年期间通过向多边开发银行和基金捐款贡献了超过100亿美元的气候融资，该分析报告将于9月初发布。

佩蒂诺蒂认为，通过承认这些捐款并通过更好的报告系统将其公之于众，可以扩大出资国的基础。

“不应搞胁迫——这是行不通的，”她告诉气候之家。“为自下而上、自主的立场腾出空间，就是我们能做的一切，以鼓励更多国家做出贡献。”

发展中国家的反对意见

到目前为止，许多发展中国家反对在会谈中就扩大捐助方队伍进行任何正式讨论，声称这不是NCQG工作组的任务。他们还抱怨说，发达国家在关注这个问题的同时，未能就NCQG工作组的其他关键要素提出建议，例如供资目标的规模。

总部位于德里的科学与环境中心（Centre for Science and Environment）气候负责人阿凡蒂卡·戈斯瓦米（Avantika Goswami）告诉气候之家，发达国家在过去一个世纪的排放量创下历史新高，因此有提供气候融资的“道德义务”。

她补充说：“在2024年11月NCQG即将决定的有限时间内，无法解决扩大出资国基础的辩论。“将这种扩大作为讨价还价的筹码只会破坏建设性的讨论。”

本文于2024年8月16日发表于气候之家新闻网站，作者：Matteo Civillini，由中国绿色碳汇基金会进行翻译